霍霆已经过了被论文支配的阶段，但深刻理解她的痛苦。
  “什么原因？”
  林舒唯郁闷：“我还没看。”
  一下午的好心情彻底消失，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：“没有心情约会了，又要回去改论文。”
  霍霆不假思索：“去我那，我帮你改。”
  “你帮我改？”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虽然同校不同届也不同学院和专业，但学校录取分数线摆在那，林舒唯毫不怀疑霍霆的能力，就是不知道他毕业叁年，还有多少存余。
  搭上回家的地铁，林舒唯抱着霍霆胳膊懒洋洋靠在他身上。
  “又困了？”
  林舒唯摇头：“没有。”
  霍霆把玩她手指：“导师很不好相处？”
  提起这个林舒唯就惆怅，她十里八乡有名的学霸，成绩好长得漂亮什么都不在话下，偏偏在选导师这一块，运气格外差。
  她原先有意向的老师，抱着公平竞争的想法等班委通知下发才联系，结果人家早已心有所属，她只好在有剩余名额的老师里选择。
  精挑细选之后，林舒唯选了一个最难对付的。平时不见人影，一到关键时刻就给她上强度，已经连续熬了几个大夜，刚才又戴着耳机听了导师的反馈，六十秒的语音有四十秒在批评她，林舒唯没听都想哭。
  “他总是挑我的刺。”
  林舒唯大二还有考研的想法，和导师相处了一年之后，彻底放弃了，她怕以后再遇到这样的老师，她会自尽的。
  霍霆安慰：“别想太多，到家我帮你看。”
  她没想太多，就是纯烦躁。月底就要答辩，别的同学论文都进入了收尾阶段，林舒唯还在反复砸数据和内容。
  眉心皱了一路，林舒唯客客气气回了导师的消息，一到家就把自己埋到沙发上。
  霍霆开电脑，揉揉她脑袋，掐着人下巴亲了下：“导师修改的发给我过一遍，直播完再登账号我给你看。”
  林舒唯回吻他一下：“谢谢。”
  “晚餐想吃什么？”
  心情不好，林舒唯就想吃垃圾食品：“薯条炸鸡和披萨。”
  霍霆拿手机给她自己点：“帮我加杯咖啡。”
  距离他开播时间还有半小时，林舒唯快速点了外卖把手机还他，霍霆掐着点在看她的论文。叁万多字，只能先粗略过一遍。
  在沙发上假死五分钟，林舒唯趴到霍霆背上，黏着他蹭了又蹭。恋爱的第二个月，她粘人程度大幅度升高，是件不太好的事。
  一边担心分手戒不掉，一边又想缠着他。林舒唯就在自己制造的矛盾心里中，选择担忧地黏着他。
  霍霆享受又煎熬：“乖，去看电视。”
  林舒唯不想看：“抱抱。”
  离直播还有十分钟，抱她一会也行。霍霆拉着林舒唯坐到腿上，单手扣住腰不让她滑落，边看论文边享受她的亲密。
  林舒唯的开题报告霍霆看过，知道她写的是什么内容，背景什么的太官话，他先挑了数据部分看。
  “霍霆。”
  “嗯？”
  林舒唯戳戳他侧脸：“亲一下。”
  霍霆啄她唇角，停留不过两秒，林舒唯不满意，在他腿上坐直抱着他肩膀凑近：“亲叁分钟。”
  像霍霆这样开荤不久的闷骚男人，对林舒唯来说不要太好撩。她以前觉得自己木讷不会说漂亮话，还担心恋爱无趣。可鬼知道关系确认后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，小情话张口就来，尝尝撩得霍霆心痒难耐。
  放下手机，霍霆含着她的唇细细亲吻，叁分钟的时间里，他都没敢把林舒唯抱实，怕反应太大压不住。
  开播还剩两分钟，霍霆舌尖在她唇上舔舐下，退开，声音低沉嘶哑：“下来。”
  做都做过了，林舒唯自然知道裙摆下面鼓鼓的是什么。塌腰故意动了两下，霍霆眼神危险，她又讨好着亲他一口。
  “好好直播，我不打扰你了。”
  冰箱里有冰水，霍霆一口气喝了一半才稍稍缓解。林舒唯心情好了不少，抱着手机安静追剧。
  连续熬夜靠一个下午没补回来，一集剧看到一半，林舒唯困意袭来，渐渐从坐着变成半躺，然后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发里。
  霍霆开门取了外卖，见她睡得熟就没喊她，留着等林舒唯醒了再吃。
  晚上气温降低，林舒唯睡醒发现身上有条薄毯，客厅灯光开了一半，已经快十点。
  “打完这把下了。”
  “抽宵夜吗？可以。”
  林舒唯总算脑子清醒过来，点进霍霆直播间，在线人数从九千又破万。
  “今天不加班，一会还有事情要处理。”
  有粉丝在问：【约会吗？】
  有人回复：【主播目前与零个异性存在亲密接触。】
  【哈哈哈哈哈】
  霍霆一向不喜欢在直播间说感情的事，除非是控制不住不得不回复，才会单独说明。
  没确定关系之前林舒唯不在乎这些，真做了他的女朋友她才发现自己也会有小心眼想争宠的一面，甚至开始关心霍霆会不会和粉丝分享他的感情状态。
  总而言之，她很矛盾。
  【正常人谈恋爱也很正常。】
  满屏在刷宵夜中奖口令，林舒唯退出直播间，盯着天花板失神。霍霆直播结束收到助理电话，和他聊今天的数据和抽奖情况。
  林舒唯不知道内容，听见他笑了两声：“你也八卦起来了？”
  她竖起耳朵。
  “直播是工作，没有必要做空穴来风的回应，我恋不恋爱都很正常，稳定了大家会知道。我们要做的是内容，不是把私生活搬到台面上和粉丝共享，容易闹矛盾。”
  短短几句话，林舒唯分析出两个观点。
  第一，他们感情还没稳定。
  第二，霍霆暂时没有公开的打算。
  怎么说呢，两个观点都很中肯。她也觉得不稳定，也没有公开霍霆的想法。但偏偏就是，有说不出来的别扭。
  想他公开，又怕他公开。
  “醒了。”
  天花板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挡住，阴影略过头顶，林舒唯看见他棱角分明的脸。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霍霆：“起来吃点东西，我把账号退了，你登你的，我给你改论文。”
  林舒唯点头：“好。”
  他去给她加热宵夜，林舒唯拿手机扫码登录自己的账号，里面有她写论文用的文献和参考资料，霍霆都要看。
  “怎么了？”
  林舒唯摇头：“没怎么。”
  他笑：“发什么呆？”
  她扬唇：“有点饿了。”
  坐了几个小时没动，霍霆打算今天通宵改论文，现在坐不动了，拉着林舒唯一起站着抱她。
  “霍霆。”
  “嗯？”
  林舒唯抱着他腰：“恭喜你啊，粉丝快要破百万了。”
  他轻笑：“谢谢。”
  其实林舒唯刚才想问的不是这个，她想知道他家在哪里，刚才和他打电话的人是谁……想了解和他有关的其他东西。
  但脑海里有个分手的念头一闪而过，她忽然转移了话题，谈不谈得久都说不一定，没必要为谈恋爱套上有关婚姻的负担。
  霍霆这声笑是发自内心的，他花了几年的时间走到小有成就的今天，在计划着破百万时怎么和她分享喜悦。
  却不曾想，比庆祝先打来的，是林舒唯的分手短信。